不是。
沈年璟心道。
他心情沉下去，想抬头看苏知檐房间的方向一眼，却又没有勇气，他缓缓道，“我……惹他生气了。”
这样答非所问，苏知瑶皱起眉头，没好气道，“那你活该。”
“我哥向来不容易生气，要么气很快就消了，他不是那种容易有负面情绪的人。”
“你怎么惹他的？”
沈年璟闭了闭眼，眼里满是自嘲，“我对他撒谎了。”
苏知瑶歪嘴一笑，她就知道他俩关系没那么简单。
不过她没去问撒的什么谎，追问细节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。
“那你就去道歉啊。”苏知瑶说得理所当然，“就算是友情也要两个人共同维护才可以一直走下去的。”
“道歉？”
“嗯！你做错了事，要是想被原谅的话第一步肯定是道歉。”
说着，她忽然眉毛一凛，“你来给我当家教这件事不会瞒着我哥的吧？我哥都不知道。”
“坦白来讲，在来到这里之前，我也不知道。”沈年璟一本正经。
“……好吧。”苏知瑶无言以对。
“我哥现在还没睡呢，你现在不进去道歉，难不成要等到周一去学校？那也太晚了。”
“你回到家以后再给他发消息也晚，而且你到时候打电话会打扰他休息。”
沈年璟心想他这时候去道歉不更是打扰他休息。
更何况他不确定苏知檐现在想不想看见他。
这又是撒谎被发现，又是瞒着他直接跑家里做家教的。
怎么想都不是会被轻易原谅的事情。
苏知檐刚刚看上去一点都不想理他，他现在过去容易让他病情加重吧？
“别磨叽了！赶紧过去，就这魄力还有脸给我加练习作业？”苏知瑶强行推着他到苏知檐房间门前，给了他一个眼神鄙视。
“？”沈年璟愣在门前，回头，苏知瑶已经一溜烟跑进书房“吧嗒”关上了门。
沈年璟：“？？？”
这小姑娘在某种程度上行动力和他哥哥有得一拼。
“……”
他沉默地看向面前的门，一直找不到方向的头绪居然变得清晰。
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，他撞一下又何妨？反正往哪里走都是死路一条。
之前的一切设想此刻都被遗忘到脑后，仿佛一切后果都不存在，或者他能承受所有后果一样。
沈年璟抬起手。
“咚咚。”轻拍两下。
“……”
一片安静。
走廊的顶光照耀到奶白色的门前，和旁白的廊灯的暖灯混合到一起变得有些朦胧。
沈年璟抬手轻轻抚上门板。
撞过去……
“进。”里面传来轻轻一声。
路就通了……。
沈年璟打开门, 走进来，轻轻关上。
苏知檐的房间很干净整洁，临窗的地方有一张宽大的书桌，上面放着中学时期的课本和一些课外读物, 旁边摞着一摞专业书, 窗台上有几盆多肉小盆栽, 水灵灵的, 很可爱。
沈年璟轻呼了口气, 镇定下来。
他还是第一次进苏知檐房间。
从小到大他被邀请去过很多朋友家，甚至能和他们在房间里通宵补作业或者打游戏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心事简单，他当时半点没有现在的紧张感。
这种进入了别人私人地域的感觉让他很陌生。
刚刚他甚至不敢多看苏知檐的房间，一个人的卧室有太多从小到大的成长痕迹, 有他的爱好、他的习惯、他最日常的日常。
或许苏知檐觉得没什么, 但沈年璟的心乱晃半天也落不到实地。
“……你干嘛？”苏知檐缩在被窝里，微阖着眼。
沈年璟抿紧嘴，调整呼吸，想让自己的心跳得慢一些。
苏知檐侧趴在柔软的枕头上, 露出小半张脸。
不知是否因为发烧, 他的眼尾很红, 在白皙的皮肤上额外显眼，刘海轻柔地扫在脸上, 比平时少了很多距离感。
沈年璟忽地想起那天苏知檐给他打视频通话，苏知檐眼角也是红红的, 看上去像被人刚骂了一通似的, 怪可怜。
不过苏知檐才不会，只有他骂别人的份。
沈年璟盘腿坐到地上, 扭了扭身子正对苏知檐，两人只有半米的距离。
苏知檐缓缓睁开眼，轻眨了眨。
“有话快说。”他道。
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，他的语气比平时软了许多，半张脸陷在枕头里的样子很像一只小猫。
沈年璟看着他，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，“那我说了。”
“先说好，你不要打断我。”他有些心里有些揣揣，身体不自觉前倾，“也不要怼我，嘲讽我。”
“嗯。”苏知檐微微阖眼。
沈年璟喉结滚了滚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道。
苏知檐眼睫轻轻颤了下。
“有关那部电视剧的事情，我对你撒谎了。”沈年璟手张了又合，最终轻轻搭在床边，“那部电视剧是我虚构的，后续的事情也是我为了圆谎而想出的另一个谎言。”
“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原因。”
“但是真的很抱歉，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。”
“我知道你生气的原因是我欺骗了你，这既不尊重你还不重视我们之间的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