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窗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焰白定睛一看,却发现居然是宵鸢。
玫红色长发的青年无措地站在原地,他东张西望着,脸上写满了茫然,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“我差点忘记了。”
泊湮声音里愉快的语调很快消失不见,转而的是略带遗憾的无奈,
“在莎乐美被卷入书本之后,宵鸢也会一起被卷进来。毕竟莎乐美是寄生在他身上的……”
“宵鸢……”
焰白愣了一下,恰好宵鸢向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,可隔着一层玻璃,宵鸢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,很快转身离去了。
“不用担心他。”泊湮淡淡道,
“莎乐美和他是同时进入这个世界的,他们两人会一并被吸入书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除此之外,你也给了言七和死雨他们相应的书页吧?他们在收到书页之后,也会进入这个世界。不过他们也和宵鸢一样,变成了故事的一部分,唯二清醒的人只有你和我而已。”
“你是拥有书的人,因此你也是观察者。你高于他们,也注视着他们。而他们却看不到拿着书的你。”
你一直都是这样做的,不是吗?“
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,可不知为什么,焰白总觉得对方的语气别有用意。
“曾经的我也会做一样的事情,那么现在的我当然也会。”焰白道,
“如果这里就是开始的话,那么一切的答案也会在这里。”
“是啊。”
泊湮平静地看着他,
“你总是能够安静的对待这一切。无论是死雨,宵鸢,还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。你似乎总是会无条件的对他们释放善意。”
“当然,我没有任何评判你的意思。你有自己的选择,正因为这样的选择,你才是你。”
“我一直都是我。”焰白道,
“而你也一直都是你,不是吗?”
泊湮微微一愣。
“无论是最开始对我警惕的你,还是中途对我改变了心思的你,亦或是最后对我坦白一切,怀着浓郁感情的你……这都是你啊,泊湮。”
焰白端起咖啡,白色的雾气隐约遮掩住了他的面孔,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表情,
“我开始以为,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你。可是最近的一系列情况让我怀疑……我应该从很久之前就来到了这个世界,这个世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如此的熟悉。”
“你知道吗?那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我梦到了雪中诞生的王,梦到了他被人们爱戴,又逐渐的失去被信仰的爱。他被绑在了十字架上,被无数人诬陷为背叛者,和邪神勾结,可是,我分明知道,他没有……”
声音于霎那间哽咽住,而焰白也猛地停下了声音,他忽然发觉,自己好像过分共情了这份感情,以至于当他说出口的时候,心脏竟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感。
止不住的情绪在这一刻溢了出来,焰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,却依旧无法阻止眼泪的坠落。
可下一秒,有人却轻轻拭去了他眼角的泪水,那动作很轻,就好像稍微用力就会破碎一般。
“他没有错。”泊湮道,
“他从来都没有做错,错的是那群愚昧无知的人们。”
“倒不是难过。”焰白苦笑了下,
“我也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情,或许是失望?不……那应该是面对某种情况袭来,而产生的无力感吧。”
“我也不清楚那位王究竟遭遇了什么。但是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,心情多半不会太好吧。”
“我永远不会背叛你。”泊湮看着他,却忽然笑了,
“或许这个世界总会有什么发生变化,但是我对你的感情,从来都不需要多言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焰白的睫毛垂落着,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,可如今,他看上去却放松了很多,
“我只是觉得……我好像在做一场漫长的梦,只是至今还未醒来而已。”
“你会喜欢这样的梦吗?”泊湮问道。
“谈不上彻底的喜欢,但是我觉得,我即将要经历的一切,都不能被我抛下。”焰白笑了笑,
“如果不经历这一切,我也不会遇到你,不是吗?”
所有的旅途都是有意义的,而他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是有意义的。
正如同那天晚上他们的心照不宣,以及此刻,他们之间的心意相通。
“哼。”
泊湮忽然笑了出来,他垂着眸子,身体却不自觉地向后靠去,低声道,
“我会在路的尽头等你的。”
“到那时候,你要给我一个欠缺已久的答案。白……”
最后的声音消失在了他的耳畔,焰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,好像灵魂在这一刻被抽离般,渐行渐远。
而在那片雾气的尽头,他再次看到了——
系于十字架上的枯萎枝干依旧于风雪中飘散着,像是一缕孤寂的灵魂。
从出生起,小莓就知道,她是个很幸福的孩子。
她的母亲是一位温柔却不失坚定的女性,她酿造的酒在整个失乐园都是独一无二的。哪怕是那些贵族,对于母亲酿造出来的酒都赞不绝口。
而她的父亲,从小到大都是一位沉稳宽厚的男性,他在人人羡慕的失乐园高层工厂里上班,每个月都拿着不菲的工资。父亲总是人缘很好,四周的人们都很敬重他,也会因为对父亲的尊重,经常给她带糖果吃。